【玉穗】浮生梦一场(四)

(四)写字

  小昙打够了,跳到一旁,又拿了很胡萝卜,吧唧啃着,魇兽委屈巴巴的坐在一旁。小昙也是服了,一只四千多年的神兽居然连个形都还不能化,连点仙法也没有,那不就是个吉祥物?

  穗禾和君如玉端着菜从伙房出来,就看到魇兽委屈巴巴的趴在一旁盯着小昙啃胡萝卜。小昙一见着穗禾,扔了胡萝卜,蹦得老高,就要穗禾抱。穗禾无奈的朝君如玉笑了笑,将小昙搂在怀里,抱着她进门,魇兽紧跟着上来,小昙从穗禾怀中探出头,龇着牙,小短腿左右摆动,吓得魇兽退了好几步,跳到了君如玉身边,蹭着君如玉。

  天帝陛下呀!您快恢复记忆吧,我要被只破兔子欺负死了,说出去多丢神兽的脸。君如玉只摸了摸魇兽的小角,笑了,这魇兽怎么感觉胆子变小了,连只兔子都怕,当然,他不得不承认,这兔子确实凶,这手臂上了药也还生疼呢。

  屋内一方桌子,只有一个小凳,好在院子里葡萄架下还有个凳子,不然就有人要站着了。穗禾一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的,她也是饿坏了,一口气吃了好几大碗米饭,她一面吃着也不忘给身边的小昙夹了点青菜,待她放下碗筷,对面君如玉不过才吃了小半碗。

  十指纤长,指节分明,君如玉慢条斯理的夹着菜,那普通的粗糙竹筷子,在他手中看起来就像是象牙水晶筷子,到了自己手中那就是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筷子。穗禾双手撑着头,盯着君如玉,君子如玉,看他吃饭也是种享受呀。

  感受到穗禾的目光,君如玉抬眸浅笑,放下碗筷,道:“你吃完了?”

  “嗯嗯。”穗禾点点头道,“你继续,我一向这么快的。”

  听她这么说君如玉也不故作客套,端起碗筷继续,不得不说穗禾的厨艺还是不错的,在他隐隐约约的印象中他似乎从未和他人一起静静享受过午膳。

  午膳过后,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坐在葡萄架下享受清风徐来,山花烂漫。穗禾最爱的就是午膳过后抱着小昙坐在秋千上,轻轻摇晃,看远山近水,繁花盛开。

  此刻君如玉正坐在葡萄架下,面前是一副穗禾从未用过的茶具,当时她单纯看着那套青瓷茶具做得漂亮买回来看的,不曾想今日还派上用场了。

  白玉兰树下,穗禾双腿一蹬,人随着秋千一同上下,山风吹动群花摇曳,朗朗午后,一股淡淡的昙花香气弥漫开来,引来蝴蝶无数。那蝴蝶驻足,落在穗禾的发间、衣领、肩头、裙摆,宛若花中仙子。

  魇兽乖乖巧巧的躺在桌子边,睡了过去。君如玉轻抿了一口竹叶茶,清香可口,他轻抚大袖,放下茶盏,看着蝴蝶簇拥着的穗禾,不禁奇怪,明明山花遍地,可蝴蝶偏偏都围绕着穗禾,青天白日哪来的昙花香气,气味似乎是从穗禾身上飘散开来的。

  三千青丝随风而舞,穗禾正闭眼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感觉,丝毫没有注意到束发的发帛不知何时散开,灰色的发帛随风走,正好落在君如玉的脚下。

  他拾起发帛,走到穗禾身后,惊走了那群蝴蝶,穗禾缓缓转过头来,回眸一笑,几缕青丝搭在她白皙如雪,光洁如玉的脸上,那么一瞬间,君如玉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动的飞快。

  看着君如玉手中拿着自己的发帛,穗禾道了声多谢,自他手中拿回发帛,随意就将秀发束起,那粗糙温热的手指划过微凉的手掌,不经意间在沉寂许久的湖面激起了涟漪。

  穗禾怀中的小昙见润玉盯着穗禾看了好一会,两颗大板牙漏了出来,又想跳到润玉身上给他再来一口,看他敢不敢觊觎穗禾。奈何,穗禾提前发现她的动机,一把将她按在了怀里。

  她停下秋千,一手安抚着小昙,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,刚刚那一瞬她似乎对这个认识不过一日的人生了些奇怪的想法。看来是太久没出去了,得出去走走了,免得胡思乱想,正好也要去采买些东西,毕竟她的东西都是一人份的,多了一个人就需要买很多东西。她看了看屋檐下的那些个干货,也不知能换多少银两,君如玉身边除了魇兽别无长物,要买的东西就更多了,也不知够不够。

  想着穗禾搂着小昙进了屋,翻箱倒柜的才找出来笔墨纸砚,她将小昙放下,给她塞了颗灵芝便抱着笔墨纸砚坐在了君如玉身边。

  “君如玉,你有什么需要的说一说,我明日正好要去集市。”穗禾边说着边摊好纸笔,研了些墨,不等君如玉回答,穗禾自顾自说道,“衣裳,衣裳肯定要的吧,你总不能每日就都穿你身上这一身吧,不过,不要白衣,太容易脏了。”说罢穗禾看了一眼君如玉的衣摆,有些奇怪,行过大山穿过淤泥,他的白衣裳依旧洁白如玉,光洁如新。不过还是不要白衣,她抓着笔,刷刷几笔在纸上写下衣裳两套。

  穗禾刚写完,一抬头就看见君如玉盯着她的字,一脸的嫌弃。她想起来了,昨天她写字的时候君如玉就嫌弃过她的字丑,想想还有些气人,她把笔一扔,气呼呼道:“打小就没人教我读书习字,这些字都还是我偷偷躲在人学堂后听来的,字不好,你来写好了!”说罢,一脸委屈的反过身去,小昙不知何时又出现她身后,张牙舞爪的,穗禾一把抱起她,轻轻揪着她的小兔耳朵。

  小昙挣扎着,晃着她的兔耳朵,奈何斗不过穗禾,脱离不了她的魔爪。这死丫头是要把我薅秃吗!惹你生气的又不是我,再说这该死的润玉也没说错,你字就是丑,完事有时间还不练习,好意思委屈。

  穗禾一脸生气的揉着兔耳朵,也君如玉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,他一把握住了穗禾的手,吓了穗禾一大跳,从凳子上蹦了起来,怀里的小昙差点摔在了地上。好在小昙眼神好,危机意识强,提前蹦了,不然妥妥摔了。

  君如玉本弯腰低头去握穗禾的手,她这么一蹦,头顶直接磕到了君如玉的鼻子,鲜血直流,穗禾颇不好意思的给君如玉递了帕子,可嘴上还是犟:“你没事握我手干嘛…”越说声音越小,君如玉那一下是真吓到她了。

  睡梦中的魇兽被惊醒,看到自家主人鲜血直流,冲上去就咬住了穗禾的衣角,穗禾自知理亏,由它咬着。不过一会,魇兽感觉到了自己蹄子一阵剧痛,只见小昙一脸无辜的啃着灵芝,兔子后肢坐在它的蹄子上,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扎了它,魇兽眼泪汪汪的抬头看了看润玉,润玉知道它担心自己,为自己鸣不平呢,他轻轻抚摸魇兽,安慰它,告诉它自己没事,魇兽这才消了脾气,看到一旁的小昙,它往后退了退,躲到君如玉身后去了。不得不说,穗禾这兔子实在护短,跟成精了似的。

  安慰完魇兽,君如玉高高扬着头,接过帕子,擦了擦,他捂着无辜的鼻子道:“不是你自己说没人教你读书习字吗?我准备手把手教你写字呀!”狗咬吕洞宾,不识好人心。君如玉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,看见穗禾,一向平和的好脾气就有点炸。

  “额…”穗禾要怎么和君如压说,她刚刚那般委委屈屈的样子,不是为了要人教她习字,而是她懒得写字呀,她要是真愿意练,她早几年就会了。

  君如玉也是无奈,他铺好纸,拿起笔,抓过穗禾的手。与君如玉光滑瓷白,一看就是提笔握书的手不同,穗禾的手很是粗糙,是干惯了粗活的。君如玉握着穗禾的手,一笔一划的写着,笔笔力透纸背,苍劲有力。都说字如其人,可君如玉看着是个温润公子,这字却大有睥睨天下,傲视群雄之态。就好像他的手掌,看着白皙纤长,可那虎口处的老茧,显然是习武提剑之人才会有的。

  君如玉究竟是什么人?穗禾心有旁骛,一个不小心就把字带歪了,她还没反应过来,额头就被人轻轻弹了一下,君如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:“专心点。”那呼出的热气吹得穗禾脖子痒痒的,咫尺之间是一个翩翩佳公子,她又不是死的,怎么可能不心猿意马?偏偏她还不好和君如玉说,万一人家误会跑了,她不就少了个伴。

  再低头看,纸上写了满满一页的日常所需,其他的也还好,可是衣裳要四套,要一套红一套水红一套蓝一套白,这是什么鬼!白衣蓝衣怎么干活!还有红衣是什么鬼,咱们平头百姓,穿这么招摇的颜色干嘛!穗禾不确定的问了问:“你确定要这四种颜色的衣裳?”

  君如玉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:“是。”好吧,虽然君如玉失忆,可他骨子里还是个富贵公子嘛,而且皮肤白皙,这四种颜色他也确实驾驭得了。蓝白就蓝白吧,他一看就是那种四体不勤,五谷不分的,指望他干活是难为自己了。
 

评论(12)
热度(199)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大魏雙花荀彧郭嘉 | Powered by LOFTER